特殊的十一

本文最后更新于:2021年10月8日 晚上

国庆的几天,结束了三年的租房生活,父母来我的城市帮我搬家,当然了,也不忍心父母7天完全成了我的保姆,也安排了几场演出带父母去看,我们一家子都觉得,这应该是近几年最有意义的一个国庆了。

国庆的劳逸结合

永远的邓丽君-弦乐钢琴五重奏


永远的邓丽君-弦乐及钢琴五重奏纪念票

父亲是邓丽君的歌迷,刚好看到XSO交响乐团在国庆有邓丽君的弦乐钢琴五重奏,就是下面这首《我只在乎你》的小段,感觉太美了,朦朦胧胧听到了《落叶归根》的旋律,也听到了电视剧《激情燃烧的岁月》片头片尾曲的影子,索性订了三张票。

现场听弦乐钢琴的听感和耳机里确实不一样,你能听到弓摩擦弦发出奇妙的泛音,你能听到斯坦威钢琴金钱的力量,演出的第二首曲子《在水一方》,听的人一直在起鸡皮疙瘩。早些年,音乐制作水平有限,所以我不太喜欢早期唱片编曲给人的感觉。而改编的纯器乐演奏没有了人声,旋律完全由弦乐和钢琴烘托,人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了旋律上。我虽然不是邓丽君的歌迷,但是发现邓丽君的歌旋律写的太棒了,离调和转调不要太巧妙。

整个国庆假期看的几场演出,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场,一方面邓丽君的歌,曲子写的太唯美了,另一方面由人唱的歌曲改编、扩充成器乐,对作曲家的要求很高。演出间隙,我一直在跟母亲说,真的很好奇这场演出幕后的编曲是哪位老师,西安交响乐团由这么厉害的作曲家吗?我太喜欢这个改编了。后来,查到了本场演出的曲目其实来自瑞鸣《永恒的魅力》这张专辑,音乐制作人叶云川去纽约,召集了一批新锐音乐家,以古典五重奏的形式制作了这张专辑。担任编曲的,是来自台湾,曾于纽约州立大学获得作曲、钢琴专业双博士学位的杨岚茵。

当然了,改编很棒,演奏家们的水平也很高超,也听过其他的弦乐现场,但是XSO给人的感觉不是演奏者纯粹盲目拉对音就完事大吉。节奏的急缓、力度的轻重、配合的默契都完全挑不出来什么毛病,很棒的一场演出。

让玫瑰带去幸运-中外艺术歌曲专场


让玫瑰带去幸运-中外艺术歌曲专场纪念票

母亲是声乐演员出身,所以选了这场演出,演出的大部分作品我都没有听过,不过还是有几首熟悉的,比如邓垚老师的徒弟,王龙作曲的《锦瑟》。久石让的《世界的约定》这次演出是钢琴、单簧管二重奏,单簧管的低音太轻了,不知道是乐器本身的问题还是演奏者的问题,没有江老师和Eric的钢琴、长笛版本好听。

本场的意外收获,是听到了《圣母颂》,就是下面这段。我觉得韩国流行音乐厉害的地方在于,融入了很多古典的元素进去。比如这段《圣母颂》,加入了打击乐和弦乐,让本来节奏舒缓的歌曲,变得多了几分动感和紧张感。我一直以为这首歌是原创的,没想到是改编的古典音乐。

我个人其实也不太欣赏得了古典音乐,古典音乐的和声进行比较奇怪,没有深入了解或是学习过的,很难听出其中的门道。有一种说法,你很难喜欢你听不懂的东西,确实是这样。

青春收藏馆-流行歌曲合唱专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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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场演出按照指挥的说法,是一场温暖的演出,曲目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作品,有TFBOYS的《青春修炼手册》、有邓丽君的《我只在乎你》、也有灌篮高手的主题曲。有意思的是,《让玫瑰带去幸运-中外艺术歌曲专场》的独唱演员这次到了合唱的队伍中,虽然服装混入了队伍中,不过美声演员魁梧的身材,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。

这场音乐会的感受是,日本的歌曲旋律听起来气场不足,按照方言说“窄溜儿”的国家。国家太小了,文化所致,音乐很难写的很大气。而我最喜欢的歌,是《父亲写的散文诗》,指挥在这首歌开始之前拿起话筒:“为什么在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拿起话筒呢?因为我们有太多写母亲的歌了,而写父亲的歌屈指可数。接下来这首歌,是我们交响乐团的驻团作曲家(我忘记名字了)改编的,我们希望把这首歌送给在场的所有父亲,以及在场各位的父亲。”现场的合唱版本比任何独唱版本更打动人,一首歌唱完,演员和观众,所有人眼眶都是湿漉漉的。我也终于理解了母亲一直想组建合唱团的原因,人嗓子是最好听的乐器,优秀的合唱,没去现场听过,无法感受到其魅力。

最后,演出结束,指挥和钢伴收到了观众的献花,指挥说:“我在舞台上指过挥,唱过歌,唯独没有收到过花。”紧接着没有防备,一把将献花抛向了观众,刚好被我们接住。

异乡打拼的坚守

17年毕业季,我四处投递简历,最终决定到家乡所在省会工作,虽然学生时代积攒下来一种不愿被管束的情绪,但家庭教育的关系,终究还是不想离家太远。今年十一,新房除了基本的电器,任何家具都没有,但我还是急着想搬进新家。在外租房,虽然说房子是别人的,生活是自己的,但总感觉会搬家,静不下心,一室一厅通风不好的鸽子笼里面,生活没什么动力。

最近有一件事感触挺深的,自己一个人在异乡,装修收尾的半个月,大小所有事都是一个人盯着,虽然累,但是感觉也成长了不少。像电线多粗的能带动多大的电器,热水器天猫安排的安装师傅不是品牌官方的,来了几次一直漏水怎么解决等等。生活里的琐碎,小时候是父母操心,租房的时候是房东操心,有了自己的房子,就都是自己的事儿。突然明白了一件事,我自己父母也跟我说过:“你要是能找个本地的姑娘就好了,能给你们帮上一些忙,你们能轻松些。”我一直不以为然,自己在一个新城市打拼有多难?倒退一代人,大家不都是从农村出来,在城市里打拼吗?父母都希望子女能过的轻松些都能理解,一个人打拼的苦,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。但是跟房东退房的时候,房东的母亲说:“没办法呀,你舍不得放手,他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。”

那你说,为什么还要到大城市打拼呢?我跟母亲说:“你看,刚才那场演出,后面那位父亲带着自己小女儿来看音乐会,小孩子从小就能接触到这些东西,这么棒的改编,潜移默化会影响她的音乐审美的。我们家的那些亲戚们呢?啊怡喜欢美术,想看个美术展,没办法,小地方没有那么多美术展给你看,尽管舅舅开一百万的车。啊玉想听个音乐会,也没办法,小地方没有那么多音乐会给你看。这就是为什么我想留在大城市,尽管对我来说,对咱们家庭来说,回到小城市,就完全不会有任何生活的压力了,我们活的会相当轻松。但,很多时候不光为了自己呀!也许我没办法给我的孩子大城市最好的教育资源,但是对我来说,我的小孩子,平时带他去听听水平高的音乐会,哪怕就是遇上今天商场里领克给小朋友准备的安全展,都很棒,起码这个城市有这样的资源,我回去,哪会有这样的资源?大城市的孩子,赢在了起跑线上,即使不求他成才,这些大城市的资源,能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啊!”

一个人折腾装修,实在是筋疲力竭了,尽管父母说:“哪个姑娘找到你可真是享福啊,你太细致了,洗碗机、电动晾衣架,所有的灯等等,家里啥东西你都自己安排好了。”但搬家、打扫卫生对我来说,一个人还是太吃力了。父母趁着国庆,开车来帮我搬家,几乎每天都忙到半夜十二点。搬家我的唯一印象是,母亲7天时间,除了吃饭、睡觉,没有一刻是坐下来休息的。

搬家时,我约了一辆货拉拉,一次把家里打包好的大件运到新房,货拉拉搬家的小哥倒是手脚利索,非常乐观。我跟他说很不理解父母,跟门卫说下,把车开进小区,没拉下的一次装车上拉走就行了啊,非要两个人抱着东西去停车场。父亲年纪大了,反应慢了,视力差了,开车不行了。货拉拉小哥说:“人年纪大了都正常,都怕麻烦,跟门卫说他们也说不清楚,所以就自己抱着走。年纪大了没办法,尽量让他们晚上别开车吧,尤其是晚上,他们都看不清楚。”我猛地意识到,父亲无意间说:“我看手机导航都看不清楚,得扶半天才行。”我小时候,眼睛近视,没有配眼镜的时候,确实也感觉整个人感官都慢了。我跟母亲说:“你回去带我爸配副眼镜吧,就在我当时配眼镜的地方,验光师还可以,我这副眼镜带了5年了,没感觉看东西眼睛疲劳,前几天去医院复查视力,矫正视力能看到1.2,医生都挺诧异的。人看不清东西,反应什么的跟着就慢了,你想想你如果不戴眼镜,看不清东西,多难受哦,你再想想我爸,导航都看不清楚了。”

这次搬家,父亲一直在说,以后还是要多出来看看,不然就成土包子了。确实,我刚到新的城市,停车场空车位的灯光表示,自助结账的购物台,都没见过,也都是慌慌张张的。

我心想父母来帮我搬家,好说歹说得带父母去吃顿海底捞吧?结果节假日,车流量太多,商场停车场排队的通道已经被交警用锥桶延伸到商场外的马路上,不熟悉路线,父亲只好插着锥桶的空隙变道,后方车辆看我们变道也跟着变道,造成了拥堵。交警过来拍窗子,很生气说:“我也不让你们倒出去了,你们自己下来给我把锥桶重新摆好!”父亲见状,跟小孩子做了错事一样,一下子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,或是下车摆锥桶。我立刻下车,想跟交警沟通,看怎么解决,结果一只脚刚落地,父亲一脚油门,车轮随即一点一点吞食我的后脚跟,直到脚腕的皮被车轮蹭掉了。我一瘸一拐的摆好锥桶,跟交警说,我们是外地车,不熟悉路线,不好意思。心里五谷杂陈,一方面是城市发展太快了,别说乡村了,小城市的人都跟不上了。另一方面,父母老了,衰老的速度我追不上,他们越活越像个怕惹事的小孩子了。那能怎么办呢?我得扛起单子,我来解决问题呗。未来有了妻子,四个老人,不都指望着这一个男人呢,尽可能快速成熟起来吧。

父母来帮忙搬家的几天,每天上午起床,杯子里有倒好的热水和准备好的早餐,起来就能看到父母,好像就几天时间就完全习惯了。父母回去的时候,我拍下了这张照片。我的两个保温杯倒满了热水,中间是昨天音乐会我们接到的玫瑰花,偌大的房子,就我一个人,冷冷清清。

倒满水的保温杯